农林商贾篇

猪 是 聚 宝 盆

    泰兴的三大特产“猪油酒”，猪是首位，“油”和“酒”只能屈居二、三，何也？因为油与酒靠的是农作物，而农作物靠的是肥料。庄稼是枝花，全靠肥当家。农家种田的肥料则主要是靠猪了，要不然怎么会说养猪不赚钱，回头望望田呢。猪是农家的聚宝盆，所以人们对养猪十分重视，由此就衍生出滚圈底（铺猪圈底）、捉养猪（买小猪）、捉长妈（买小母猪）、养骚猪（公猪）、滚屎缸（砌粪缸）等许多风俗方面的讲究。

    铺圈底、上圈板，农家十分慎重，这是要“看日子”的。择日动工，招待木瓦匠如待上宾，拈烟倒茶，客气的还要“抓喜钱”，要买木瓦匠的真心。有的地方在建猪圈时，主人还要给木瓦匠另上点心，并要在猪圈内食之，不得推辞，且须狼吞虎咽，全部吃光，以示日后养的猪会吃肯长。要是有的匠人斯文吃不完，或者客气不肯吃完，主人家便要当场把剩下的点心“抢”来吃光，并要装着打一下瞌睡，这样以后猪不仅会吃食，还会抢食，吃了就睡，睡了又吃，长得最快。另外，打圈板的木料禁用桑木或“天杀树”，“桑”和“丧”谐音，不可造次，“天杀树”是中途死亡的树，岂能作为圈板用？装圈板时，任何人不得从上面跨越，否则以后养的猪也会跨栏，被视为不吉。铺圈底时，要求工匠背朝尿洞嘴子，腰要躬，身子下蹲，做出象猪大小便的姿势。俗信如此猪会自觉去尿洞处大小便，会做睏场，猪圈干净，刷窝方便，财源自然会兴旺。

    买猪当然也是要看日子的。农历每月的初七是不买猪的，“初七”———“住吃”，才买的猪就不吃了，这还了得！每月十七（食吃）、二十七均可购买。买猪跟买牛一样，首先是要看外相，最重要的是看头尾，头要细，尾要大。如果黑猪头上有一线白毛或白猪头上有一线黑毛，人们称其为“带孝猪”，既不吉利也不好养，所以一般是不买的。民间老少都晓得，猪如果是秃嘴大耳朵，则会吃肯长。所以猪的五官也有讲究，猪嘴要短，下嘴巴长一点更好，吃食特别干净，最忌“尖嘴猪”。猪耳朵要薄，耳根要粗壮、硬朗,耳墩要空爽，耳面要宽大，这种猪吃食有劲，长得快。耳边、耳尖太厚的猪长得不快，象狗耳朵一样的细耳猪不肯长，人称耳朵又细又尖的猪是“秤砣猪”，万世不长。猪鼻孔要大、宽、圆，前大后小；猪尾要细长，尾巴桩子粗，尾梢长，跑起来打到脚膀子，盘起来可成圈，能摆来摆去的最好。尾巴象羊尾一样的猪、吃起食来把尾巴夹进胯里的猪都不肯长。如果买“长妈”(小母猪)，１５个奶头的猪可育成母猪，如生了１３个奶头，靠后裆的最后三个奶头又成“品”字形的为最好，但很难选到。买猪还要从猪的爪、毛、皮、痣等方面观察，特别是“五爪猪子”是很不受欢迎的。登门买猪，人们喜欢捉一窝小猪里最大的，称为“猪养爆顶”(最大的)，小的“腊巴”(最小的)猪子一般只好由主人自养了。买猪成交后，卖方一般是要招待买方的，以酒肉相待。有一点要交待清楚，凡是上桌的酒菜、茶饭，都要吃个“舔盆光”，预示双方今后养猪兴旺，财源滚滚。

    小猪进圈后，主人固然是精心服侍，绝不粗心大意，并且特别注意防病防疫。个把月以后，就要请阉猪匠（多为兽医）来阉。阉了以后的猪人们就称其“单头”了，百斤以后就称“出担”（一担为一百斤）。饲养母猪的农家一般都忌杀母猪，人们也忌食母猪肉，认为老母猪肉是“发物”，吃了以后老毛病会复发。有的人家在母猪老了，请阉猪匠来阉了后，等养一段时间再杀。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。当年南宋大元帅岳飞曾在泰兴带兵抗金，与百姓结下了鱼水深情。后来岳元帅被秦桧夫妇害死，人们恨透了秦桧及其老婆王氏。后王氏被阎王下令变作母猪。负责给农家生产小猪，但到最后还是要吃一刀，老母猪迟早还是要刀下而亡的。这仅仅是个传说，体现了百姓的爱憎，特别是对奸臣的仇恨。至于养公猪的，旧时一般几个邻近的村庄才有户把两户，且多为光棍汉饲养，人们称其为“养骚猪的”，含有地位低下的贬义。母猪“叫窝”（发情）时主人就解去“放窝”，并带上给公猪的“慰劳品”。根据“猫三狗四猪五羊六”的常规，五个月后，到了月份，母猪就该生小猪了。养猪有一点要十分注意，就是要关好圈养，不可放它到处乱跑。“猪来穷，狗来富，猫儿来了开当铺。”猪到了别人家，据说会给人家带来坏运气，造成人家穷神不走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万一出现这种情况，必须给人家放鞭炮谢神保佑，以避邪运。

    猪一般养到二百斤左右就要出圈。主人日前就做好准备，央上左邻左舍强壮劳力，到时车推人背，高高兴兴出售壮猪，这也是一般农家的大喜日子。这一天要称肉打酒，砟上“荤盘”，点香鸣鞭，恭恭敬敬地感谢圈神菩萨，并邀上亲朋至交饮上几杯。把卖壮猪的票子交给内当家，盘算一下派哪些用场，当然要考虑准备再捉几只“小养猪”(乳猪)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