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林商贾篇
上 河 工 上个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,一般冬闲季节,人们总是要上河工的。因为“水利是农业的命脉”,不兴修水利就不能旱涝保收,不旱涝保收就有打不到粮食的危险,民以食为天,没有粮食岂不出了大纰漏!所以就要年年上河工了。 河工有大型、中型和小型之分。大型的象治淮(苏北灌溉总渠)、江都抽水机站等,我父亲1950年、1951年就去参加了治淮;中型的主要指县内的象宣堡港、增产港、古马干河、两泰官河等;小型河工就多了,主要是各乡镇内的中沟开挖或疏浚整治,前前后后几十年,断断续续。有的年份大、中、小型一起上,连妇女也要顶上半边天,反正有挑不完的河。特别是中沟,今年是东西走向,明年又要南北走向,基本没有完整的规划,谁当官谁说了算,“一个书记一条河”,老百姓可就挨搞了。 六、七十年代,我这个大劳力是经常上河工的,最早的是挑如泰运河,最迟的是增产港。那时候一般在霜降前后,大田的麦子还没有种妥,河工任务就下来了。生产队长开会,张三、李四、王二麻子,一边掰手节头一边数人数,这些人什么时候到哪块去挑河,时间大约摸多少个晴天、一天多少工分等等,他也不说什么“水利是农业的命脉”、“人定胜天”之类的道理,“大家家去准备准备,啊,散会”,如果谁不愿意去,也没得多少理说,上河工反正是赦不掉的。更何况上河工虽然劳动强度大一点,但总可以每天弄个饱肚子。按照常规,挑河是男人的天职,到了上河工的时节,家中象个样子的男人就不多了。任务一落实,大家就忙起来了。大劳力忙着搓绳搨索,扁担、畚箕、灰篮、山车等等,一一查点修整;“河苦河苦”,女人们深知这一点。男人要去吃苦了,被子要洗,靴子要洗,棉衣棉鞋要备,小菜要熬,忙前忙后,生怕的忘记了什么,让自己的男人到工地上不方便。生产队长更忙,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”,他要准备大米、粯子、山芋、烧草之类的,从数量到质量要说得过去,防备少数人不满意调皮不去,增加麻烦。不是说“河工老爷”嘛,只要把他们服侍到上了路,去了,他就可以顿担子了。动身的隔日家晚上,所有上河工的人到大场边的猪舍里集中,干什么?吃“大锅饭”、“开伙仓”,大鱼大肉总是弄瓷盆上,几个人一围,就地作席,还要弄上个二两五的“乙种白酒”,吹吹“喇叭”,老米饭紧吃。在那个年代,真算是了不起了,有鱼有肉,有饭有菜,真正是“河工老爷”了。这时,生产队长红扑扑的脸抬起来,满口酒气:“大家去好好的逑,家来再吃完工酒!”第二天,人儿马儿的,推的挑的,粮啊草的,被单行笠,浩浩荡荡,各个生产队几乎一起出动,车轮滚滚,奔向工地。那种势头,真令人想起大军渡江的前夕! 几十年的努力,泰兴的河网化终于实现了。东乡也全部栽上了水稻,“一粒米七斤四两水”,光这些水稻要喝多少水啊,而且喝的是长江水!今天,水系贯通,能引能灌、能挡能航、能降能排,遇旱有水,遇涝能排。水是生命之源,泰兴大地滔滔流淌的长江水中,曾倾注了多少泰兴老百姓的汗水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