升仙池与《邱袁二公祠》
原城隍庙后楼西北部,即现在襟江小学北新教学大楼西部面前,一块平坦的广场上,谁会想到在清末却是一个面积约有十来间屋那么大,中心底距地平面有一米八九那么深的水塘,名叫“升仙池”。 根据现在的存在襟江小学内的石碑记载,却留着一段神话般的传说。 升仙池北原有一条东西小道即现在的为民巷西段,西部边缘是零乱的几椽茅草棚,东北端是王姓住宅,紧邻就是土山。东南端就是“泰兴县立土山脚初级小学”(我童时曾在此读书),与池隔约三米许的小道及屋墙外的菜畦,南偏东紧依小学校舍的是《邱袁二公祠》,因而人们习惯地呼土山脚小学为“二公祠小学”。邱袁二公祠座南面北正对升仙池,原是泰兴人民追念明代泰兴知县袁某及师爷邱的纪念祠。那时县保卫团驻所反而正门常关,皆由后门南通道达现襟江巷文昌宫西。邱袁二公祠在泰兴的政绩传说是这样的。 某年某月日夜,泰兴县知县袁某与师爷邱处理公务毕,而邱师爷送袁回内院,仰视了一下黑洞洞的天,情不自禁地喊出一声“哎哟”,引起袁知县的猜疑,急急追问。邱师爷原先支吾,怎奈推却不了袁知县的追问,只好说:“欲将不说,又推辞不了明公对我的盛情,我也应代明公分担一点民忧民戚的责任。说了吧,泄露天机,难逃天遣。”袁知县听得立即说:“你说,只要对百姓有利,袁某粉骨碎身,决不虑及先生!”邱师爷沉吟了一会说:“我若遭天遣你代替不了的。好吧,明公既这样地为万民操劳,我又何惜区区之身呢?不过家中老母年迈放心不下,请明公善为安排,纵死九泉也瞑目了。”说毕,泪如雨下。袁知县誓志盟心,决能做到,师爷有长短,决不独生。邱师爷拭了一下泪眼说:“适才我出门仰望天空,有一股黑气,自北而南,散布本县,虽是天黑,识者仍能辩出这是虫灾的先声,本县不久将遭蝗虫灾害,食尽禾苗,颗粒无存。本县定是灾情严重,饿死、流离失所者决不下万户。”袁知县追问可有解除的办法。师爷说:“我们还是回到屋内研究。”于是二人又回到屋内坐下,邱师爷继续说:“解决办法只有一个,那就要明公不辞艰苦受侮受辱方能办到。”袁知县说:“只要达到一县百姓不受灾害,袁某即便赴汤蹈火都去。”邱师爷道:“这样好,今夜起明公回内院即斋戒沐浴,不入‘大内’,明晨三鼓起身,更换青衣小帽,最多只带一随身小僮,步行出北门到七里茶庵(今城北乡龙舒庵)四鼓之前必须赶到,只宜早不宜迟,候在道旁,叫小僮随带托盘一只,备酒壶酒盅各一,如见一衣穿黑而发黄,银须银发的老者,跨着一匹瘦仅皮包骨的黑驴,嘴内哼着‘疯疯癫癫’的俚歌,沿着官道由北向南,明公即双手捧盘跪叩在驴下,不让过去,无论如何哀求他发慈悲,普救众生,免除灾害。任他怎地推诿辱骂,甚至鞭斥却得忍受,非要强他饮酒三杯,这场灾害一定可以免除。如明晨候不到,后天四鼓准到,如错过机会,或是忍受不了辱骂,这又不得成。”袁知县唯唯受命,即去内院准备。 次晨二更时分,袁知县脚着草鞋,身穿半旧青衫,随着一熟知路径的当地大孩子,带好杯盘酒具,在启明星还未露天的时候,就急匆匆地赶往七里茶庵三更刚过一点到达,直候到日高三竿,路上行人早就熙熙攘攘,知道不早了,方始回衙。后一日二鼓未敲即又动脚,在那午夜的风吹拂下,虽是暮春时节,也使人打颤。袁知县在道旁足足候了一个多时辰,随去的大孩已自闷头大睡,发出酣声。就在这时,约四更刚过,听到远处土俚情调:“郎啊郎”的声音,即凝神北望,依稀见有一黑影晃动,象似向南走来,霎时走近即能辩识出衣着形态,悉如邱师爷所说的那样,驱着弱驴走来,袁知县即双手捧盘,跪候相迎。 一待走到,即捧盘举过头,苦苦哀求。那老者仰天大笑了一阵说:“你这个人是不是疯子?我上不了天下不了地,叫我怎能为力。”说着即要超越而过,袁知县依旧厚颜卑膝地哀求,不让他通过,这老者怒不可遏出口大骂,想跌驴冲来,袁知县即放下杯盘,双手抱紧驴的一只前腿,随去的大孩也上来捧起杯盘,横道相帮阻拦。这老者更是火冒三丈,使驴奋起前腿,在袁知县身上乱踢,同时挥起手鞭,没头没脑地乱拭,袁知县任其侮辱殴打,依然紧抱着驴足,同时声泪俱下苦苦地哀求。老者无法可施,只能咬牙切齿地说:“可恨邱某饶舌,自有处理。好吧,只食‘粥’一餐,禾苗无损。快捧酒来!”袁知县由从人手中接过杯盘,双手奉举给老者,老者酒过三巡,放杯示意让路,袁侧身道旁,让过老者,扬长而去,可别看是一匹瘦驴,却奔走如飞,瞬息已逝。这时村鸡四唱,启明星高高挂起,东方微现鱼肚白,天已拂晓,晓风也相应加大。袁知县刚才与老者撕缠时,并不觉得寒冷,反而汗淋内衣,现在却觉得汗衣冰印肌肤,反而寒噤不止,只好拖着疲乏的步伐,几乎全由随从牵扶,依原路回来。 果然不出一天,就在当天傍晚,只听得西北天边远远送来“哈哈喇喇”的声音,不到一个时辰,飞来黑乌乌一阵阵飞蝗“叽叽喳喳”地漫天蔽日,满布泰兴县界上空,泰兴各地人民焚香祈祷。奇怪得很却无一落下栖息地面,只把一路竹叶食尽,禾苗无损,“食粥一餐”方悟是“竹”叶也。 就在这同时,邱师爷却无缘无故地周身青紫七孔流血暴病而死。袁知县明白死因,也不声扬,即遵遗命发函上级批准褒扬“为民殉职”,转请其家乡官府,恤养遗老遗少。另又由自己俸银中抽出一股派专差送往邱师爷家中。另自安排好自己眷属,于一天晚上,沐浴更衣,拔剑自刎于内厅。 泰兴人民为了永远忆念这二位为民而死的好官,报请上级批准立祠奉祀,作为官祠。把邱师爷放在首位,名之“邱袁二公祠”,《县志》上有名我却失记。 有一年六月,天旱不雨,禾苗尽皆枯萎,瓜果掉蒂长不起来。知县即来城隍庙与道长商议,安排求雨之事。当时有提议去靖江请禅师,有说去东门请水东岳,有说去西门请龙王,众说不一。小道吴泰和正托着一茶盘,给知县奉茶,便插口说:“何必这样小题大做,求雨有什么麻烦,要下就下。”道长在旁听得,立即喝道:“休得胡说,天老爷的事你能管得了?”吴泰和回道:“我就管得了,要下雨还不容易。”道长正欲喝住,知县却摆了一下手说:“你若有办法使天降雨,那好极了,就请说说怎样能降雨。”吴泰和放下茶盘,毫不犹豫地说:“好,我能保证下雨。只要请在庙后选块空地,搭一高台,高三丈,我在上求雨,不过,请老爷斋戒沐浴,在下望空礼拜。由晨近晚,即在台下堆柴放火烧台,可别管我,不出夜管叫天降大雨。知县满口答应,立刻回去布置。由老道长选择在邱袁二公祠门口空广场上(过去方圆100多平方米处无有住房)连夜依照吴泰和所说的标准搭起三丈高台,下面堆满干柴。次晨,太阳刚升起,知县大老爷斋戒沐浴早就候在台下。这时,求雨的消息已传遍全城老老少少以台为中心围成一圈重重的人群,台下燃起大香大烛,小道吴泰和身披法衣,散发仗剑登上台去,知县大老爷在下叩头礼拜。吴泰和在上焚符挥剑。烈日似炎,中午前后,更为猛烈,上晒下蒸,围观的群众有些不支的散去大半,大老爷与吴泰和下台午息,也回衙去了。下午约三时许,吴泰和又复登台,知县大老爷照旧在下礼拜,围观的群众又相应地增多。太阳依然似火,只是偏西了十几度,天空依然碧空千里,一丝一线的云片却没有。众人心中都怀着鬼胎。恐怕是一场空,看看没有雨下,没有持久性的群众也开始走动了。时已进入近晚,台下吩咐举火焚柴,烈火焰焰,顷刻腾起烟雾,高台被烟火笼罩,只隐约看到吴泰和在浓烟中露出胸部以上,仍在施法挥剑。太阳好像不甘示弱那样胀得红血的面庞,射出炽烈的光线,与烈火争辉。知县大老爷和群众纷纷仰视天空,依然万里无云,大老爷不由大失所望,拥起一股受愚弄的怒火。正待发作,就在这刹那间,西南猛然浮起一亩乌云,渐升渐大,即将飘临上空,顷刻间遮没烈日。再望台上,吴泰和已为烟雾遮没,烈柴发出“哔哔卟卟”的声响,支台的木柱已向下坐坍,大家都担心吴泰和定已玉石俱焚了,不由怀着敬羡的眼光,不约而同地仰视烈火焰中。这时,燎天烈火舌中,飞出一只无大不大的白羽仙鹤,吴道士跨驾在上,手中犹仗法剑,向西南乌云中冲去,乌云好像投石于水那样,向四周退散,透现出一缘青天,转眼白鹤冲入,乌云复合,人鹤俱渺。群众不由高呼:“吴道人升天了。”这时乌云中划出耀眼的闪电,紧接着霹雳 一声,顷刻雷电交加,大雨如注,知县及群众避雨不及,冒雨散去。 入夜雨止,禾苗尽活,枯树转青。次晨到台下观看早已烟消火灭堆成一丘灰烬小山。没有烧去的支台木柱,已烧糊得如似焦炭,三三两两地倒压在灰烬中,尚自袅出轻烟。几个好心的道人在道长的带领下正在拔开灰烬余木,企图发现吴道人的一点残骸遗骨,结果一无所见,回答是:吴道人已羽化登仙,时人传为:“羽亡”。事后传出仙鹤湾养鹤人家失去一只大鹤。 故事还未结束。这场雨下后,老百姓吃了这次雨水,却腹疼肚泻,不多时传播全县,并及邻县靖江。吴泰和又示梦道长,晓谕人民:只要来台下取土,回家烧水,水开了过滤后饮下即愈。因而人们纷纷前来取土。起初还只是在地表铲土,后来全县人民甚至邻县的皆来取土,这样挖出一个大塘,积满雨水,夏季荷花,冬季干涸。为了纪念那为人民消灾降福的吴道士羽化登仙,因此命名“升仙池”。并勒石留记,现石碑犹存在襟江小学。我记述这事后,百思费解,特附诗存疑。 道人奇幻术通天,勒石留芳几百年。白鹤而今犹复返,将时效法可飞仙。 版权作品 请勿转载 |